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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章 躁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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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章 躁動

晏在舒說需不需要履行某種義務, 在他握著她腳踝的時候。  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 腳踝上的傷口處理過,不深,已經結了一層薄薄的血痂, 孟揭的手指就緊貼著那, 仿佛能感覺到血液游走的溫度,他面不改色,聲音卻帶點啞, 帶點沈。

“你指什麽?”

就在這時候, 手背暖了一下,孟揭沒有低頭, 也知道那是晏在舒, 晏在舒正在撫上他的手背,跟他交疊著,蓋在自己腳踝上。

手心貼著手背, 距離再度拉近, 近到孟揭能感覺到她呼吸的溫度,能看到她眼睛下小小的一顆痣, 而她就在這咫尺的距離裏開口。

“有些事情, 淺嘗輒止就行了, ”晏在舒目光緩慢移動,從他的眉眼, 滑到鼻梁,再到薄薄的嘴唇上,聲音也越來越輕,“過了就得不償失, 是不是?”

嘴唇在啟合,眼神在膠著, 背都濕透了,氣氛烘到這裏,態度暧昧到這裏,下一秒親上都是順理成章,但晏在舒就是望著他眼睛,若有似無地呵著氣,把手指頭藏在陰影裏,小幅度地沿著他指骨游走。

“叮”一下,冰箱制冷系統重新運行,客廳裏的燈接二連三亮起來,中央空調緩慢吐出冷氣,中和著室內的溫度。

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 供電了。

光線填充在面部,孟揭的臉一下子變得清晰,沒人動,那些若有似無的暧昧和試探延續到光亮裏,他們彼此端詳著,拉鋸著,不退也不進,任由那點模糊的邊界被揉碎,被重築,再打散,又建起,好像在明確那層冠冕堂皇的關系之後,又陷入了另類的牽扯。

直到敲門聲響起。

晏在舒就像被驚到的貓,一下縮了手,轉頭往外看。  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 孟揭沒放人,果決地追著她手腕去,一把攥住了壓進密實的地毯裏,晏在舒下意識後仰頭,整個人往下縮,就從他胳膊肘下跐溜滑出來了,孟揭手快,抵住她膝蓋,晏在舒剛起身就被按著腦袋往回壓,壓得她脾氣都上來了,一點兒不留情,擡腳就往他要害踹,幸而孟揭躲得快,但腿側還是挨了一腳。

這一腳真的挺上勁兒。

不知道是痛感激發出了點兒什麽,還是剛剛的氣氛後勁夠足,孟揭真用了點力氣,再度把她手腕往地毯上摁:“膽子不是挺大嗎?”

就像在說,先撩的不是你嗎?

晏在舒順勢擰著他手指頭,她懂這意思,偏就要亂回:“膽子不大能踹你嗎?”

他越摁她手,她擰得就越用力,直到孟揭手指節在扭曲中發出令人齒酸的聲響,他也沒松勁兒,好像對握她手有什麽特殊癖好一樣,就挨著疼,也壓著人,眼裏的火直往她身上燒。

是想看看她還有什麽招數,還能怎麽撒野,到底是游刃有餘還是虛張聲勢。

直到外面的敲門聲再度響起,孟揭才終於撇過頭。

晏在舒趁他分神,在地毯上打個滾兒,一骨碌站了起來:“跟你撐這一場戲而已,少過度解讀。”

孟揭也起身:“是了,不妨礙你交往十八個男朋友。”

“你有這覺悟就再好不過了,”她彎腰把散落一地的書撿起來,“如果要說共識,這才是共識。”

她的手腕因為受力紅了,他的指頭因為供血不足白了,倆人對了一眼,就都若無其事地挪開了目光。

好像一點也不痛。

***

暴雨紅色預警在下午轉為橙色,風雨都小了,留下的是遍地狼藉,下午敲庭院門的是物業,是來確認是否有人在家的,說傍晚時要上門來檢查房屋受災程度,排查風險,定損,再重新疏通排水區域。

到傍晚,雨停了,風吊著最後一口氣,把水面刮得平平整整,上邊貼著幾片落葉。

晏在舒從樓上下來,物業只當他們是年輕情侶,客客氣氣地領著三個師傅檢查房子去了,孟揭跟著,晏在舒也跟著,他們之間沒有交流。

在物業詢問庭院燈是否需要更換,窗口鐵藝花架是否需要拆除,東南角墻上的藤蔓是否需要修剪的時候,倆人也只是很淡地交流了一下目光,裏邊甚至沒摻著詢問和商量的意思,擦一下,就各自錯開了,然後孟揭說:“已經叫了庭院維護,謝謝。”

物業的人走了之後,晏在舒沒上樓,她的包靜靜擱在沙發邊,人靠在島臺,捏上邊的藍莓吃,直到孟揭關上庭院門,走進來。

“你晚上用車嗎?”晏在舒問。

孟揭很自然地繞過她,取了只杯子接水。

這人好像有什麽收集癖,剛住進來時,透明收納櫃只有幾瓶黑桃威士忌,現在滿滿當當擱著杯子,一水兒的玻璃杯。

晏在舒懷疑他是那種喝汽水和果汁都要有專用杯子的公主。

大公主接了水,直接就問:“去哪兒?”

“我要出趟門,現在叫不到車,4S店因為臺風暫停服務了,也沒法兒送車過來。”

“西檀路?”

“……對,明天還要去奧新,今晚回去看看阿嬤。”

“那走吧。”

孟揭喝掉那小半杯水,徑直就往門外走,晏在舒楞看他兩秒,悶頭跟過去,結果剛換上鞋還沒出門,又被孟揭堵了一下,他拎著車鑰匙,朝沙發一指。

“包。”

眼神裏有種“白天的厲害勁兒都哪去了”的調笑,晏在舒悶聲戳他一拳,煩死了。

***

臺風天後路況不好,不少路段暫時封鎖,清理完橫地的樹枝和積水後才陸續開放,這場風雨把城市的節奏打慢了,車少,霓虹燈也少,車子緩慢行駛在鋼筋森林裏,那光影都薄薄的,像蝸牛拖行而過留下的水漬。

孟揭把她放到西檀路一片小區門口,她單手拎包,下車後,卻沒走,細細的腕骨搭在車門上,彎腰看他:“進屋喝茶?”

“約了人。”

“行,我進去了,”晏在舒還真扭身走了,走不出兩步,又倒回來,“晚上回嗎?”

真把他當司機使喚了,孟揭一只手架在方向盤上,看她:“你當我是去哪兒?”

“那誰說得準,有的人生活豐富,咱倆的關系說近不近,說遠不遠的,”晏在舒包鏈在車窗邊晃啊晃,“問多了,怕你反感。”

孟揭指頭微攏:“下午動手時沒看出來怕。”

晏在舒攤手:“兔子逼急了也咬人啊,逗逗你玩兒而已,誰知道你不經逗。”

“我經不經得起逗,你說得最算數,”孟揭慢慢地敲出一根煙,撚著,“所以我的建議還是少開玩笑,不是哪天都有那麽巧的來人敲門。”

前半句,晏在舒半個字都不信,興致缺缺站直身:“十點半,你那能不能結束?”

“嗯,”孟揭把沒點過的煙摁斷,“十點半,這裏碰。”

直到孟揭的車消失在拐角,晏在舒手臂那一陣陣的麻才消下去,她當然不認為下午供電前那幾秒的暗流湧動是出於真心,荷爾蒙作祟而已,青春期的躁動和生理性/吸引而已,這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,第三個共識。

***

孟揭和雍珩約在茶莊,跟西檀小區不順路,到的時候,雍珩已經等了他有一會兒,服務生領著他穿過長長的走廊,到臺階下就停步了。

推開茶室門,裏邊茶香濃,茶煙淡,清清靜靜的,只有綠水洩過滑石的聲音。

“堵車了?”

竹簾後是一把低緩的聲音。

“送個人。”孟揭掀簾往裏進。

雍珩笑笑地看他一眼,那笑容很溫和,沒有攻擊性,帶著點世事洞察的包容:“到底是在奧新架構裏待過,成熟,也圓融了,往常見不到送人這種事兒。”

孟揭接茶,他不想談這話題:“這次回來多久?”

“明天就走,”雍珩沖著茶,“西北那邊項目有變化,有一場研討會推不掉,一道去?”

“不合適。”

“老師讓你回A大,是想磨磨你的性格,學術不是非要天才來做,有時候懂得轉圜是人情場裏必修的技能,”雍珩把他看了一眼,若有所思,“但我現在對他這個決策有些看法了,他是個好研究者,不見得是個好老師。”

孟揭聽不得他繞圈子,低頭看了眼表:“先簽合同吧。”

一缽天然雕飾的盆景靜靜放置在手邊,茶涼了三分,茶室內多了兩個西裝革履的公證人和律師,雍珩和孟揭相對而坐,一個成熟溫柔,一個年少銳利,桌上文件幾次交互,筆鋒劃紙的聲音蓋過了水洩,兩人對這套流程都很熟悉,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暗渡陳倉了。

輕輕一聲“篤”。

公證人和律師掩門出去,雍珩從口袋裏取手機,骨碌碌兩下,幾樣東西隨著手機一起滾在榻榻米上。

先掉出來的是一只唇膏,鵝黃色,卡通圖案,後邊是只放著維生素的小藥瓶,孟揭看見了,而雍珩神色自然,一一拾起來,妥當放在手邊。

孟揭說:“品味很好。”

雍珩從容地應:“也沒什麽,便利店裏的常見東西,就是容易丟。”

容易丟,所以他總是備著,替另一個喜歡用這些卡通唇膏的女孩兒備著。

孟揭對雍家這些荒唐艷事沒興趣,閑話似的,提了一件事:“環島路那棟老洋房,產權是怎麽算的?”

雍珩一下就懂了:“環島路的房子,租售權都不在個人手上,你想要,手續有點麻煩。”

可孟揭仿佛只是隨口一講:“問問,暫時沒有這個考量。”

“那房子適合金屋藏嬌,百多年了,黎荷鄭之行、馮鳶許寧修這些人都在裏邊有過幾段故事。”

孟揭勾了下嘴角,對雍珩的試探心知肚明:“所以那棟房子出怨侶是嗎?”

雍珩斟茶:“怨侶未必不是好事,有的人一生平淡如水也能甘心,有的人情感閾值高,愛憎都暴烈,看你從什麽角度理解。”

孟揭沒有繼續這個話題,撈起車鑰匙拋了兩下,雍珩不疾不徐仍在喝茶,看他擦手起身,笑道:“接人?”

孟揭點了個頭:“接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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